花花
□姚鸣
我家的花花是爷爷从水沟中捡回来的。当初捡回来时的小猫,饿得骨瘦如柴,已听不清它微弱的声音,奶奶用米汤喂养,救了一条小生命。爷爷给它起了个“花花”的名字。
缓过神来的花花,成了我家中的一员,每当全家人围在饭桌上吃饭时,它总是绕着我们脚跟处“喵、喵”地直叫,奶奶听懂得了它的意思,将我两个弟弟吃剩的饭粒倒入猫碗中,再拌一点菜汤或鱼骨进去;花花每次吃得津津有味。
有一天,我突然感到吃饭时己好几天没见到花花的身影了,我赶紧放下饭碗,一边“喵、喵”地叫着花花,一边从灶间找到厢房,再从厢房寻到次间,终于在靠近米窑的上方屋樑上,见到了卧伏的花花,它全神贯注等待着老鼠出没:片刻间一只老鼠欲钻进米窑,说时迟那时快,花花似乎从天而降,猛扑向老鼠,前爪死死地扣压住老鼠的身体,嘴巴咬住老鼠的颈部,随即从米窑顶盖上跳将下来,一骨碌来到了我跟前。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我目不暇接,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相信当初爷爷捡回家的小猫,如今已刮目相看,成了捕鼠的能手。我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花花的头,算是给它的鼓励吧。从这以后,谷囤、米窟等储存粮食的器具中,再也没发现有老鼠屎的现象。
花花是捕捉老鼠的能手,又特别通人性:我大哥在油菜花盛开期钓到昂刺鱼或在雷雨季节捉到的“攻水鱼”,挂在灶披间的过樑下,从没发现它去沾点鱼腥。我每天上学,花花总会跟在我后面,送我到村的西头;放学回家,卧在我必经之路一旁的,总是花花。
1973年正月十五日,爷爷一口痰呛在喉咙里,忽然离我们而去,花花不吃不喝蹲守在我爷爷灵堂的一侧。奇怪的是,那天我爷爷火化后,花花也跟着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