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四十多年前的诗歌
今年“八一”是我军建军95周年纪念,国防部举行了隆重的纪念活动,让我油然忆起45年前,即建军50周年时我写过组诗《歌满井岗山》,刊发在《解放军文艺》1977年8月号上,还获得了优秀创作奖。那时还没恢复稿酬制,收到过编辑部寄来的1支钢笔,1个笔记本,还有获奖证书。一晃45年过去,我从写诗的山沟沟里的兵工厂调回家乡也42年了!那证书那钢笔那笔记本还有那期《解放军文艺》不知遗落在岁月的那一条河畔,那组诗歌的具体内容也变得朦胧了,这让我遗憾,也让怀旧之情狠狠撞击着我的神经。8月1日,我在微信群里表达了想寻回这组诗歌的愿望。原《文学报》副总编田永昌兄和原在上海作协工作的陆正伟先生均建议我去图书馆找,而后复印。好点子,但极端高温天去几十里外的上海图书馆,是很累人的,如我这样怕热之躯,恐难如愿。
一直以为,我们的文学工委微信号里能人很多的,于是向该号求援。朋友黄友斌表示试试看,我知道他研究史学颇有功力也很有成就,却不知他在这方面功夫了得!很快,他告诉我已在孔子旧书网上购得唯独的一本。8月4日,杂志幸福地到了我手里,急急打开,纸张发黄了变脆了,像分别了40多年的老朋友一朝晤面,当然有几分激动。在文艺创作征稿选登一栏里共刊登了4人作品,朱昌勤《南昌城 英雄的城》,瞿琮的《秋收起义炮火红》,钟永华的《“朱德扁担”歌》,我的《歌满井冈山》(组诗)有《熬硝曲》《米缸赋》《井冈杉》,读着自已粗粝的诗作,很是脸红。再读叶剑英的《八十书怀》、陈毅的《江南抗战之春》、郭化若的《欢庆建军五十周年》、魏传统的《长城颂》,还有来不及读的秦牧的散文和管桦的作品,革命的精神和历史的风云扑面而来,深受教益,又深感自已恰似初生牛犊,虽稚嫩却不怕露拙,精神亦可嘉也。
我得寸进尺,向友斌提出了寻找另一首诗的要求。那时1978年初冬,我在江西山沟里的长林机械厂造炮。远在北京的毛主席纪念堂己塑好了毛主席坐像。我看到这消息激动不己,忆想毛主席一辈子戎马倥偬,南征北战,缔造了新中国,又日夜操劳,在祖国大地上描绘出了最新最美的图画,心潮激荡,诗兴大作,于凌晨爬起来就着昏暗的灯光,一口气写下了五十六行诗句,题名《题毛主席坐像》,笫一次投给《上海文艺》(《上海文学》前身)。1978年12月号《上海文艺》居然全文刊登了!在《纪念伟大领袖毛主席八十五诞辰》专栏里,打头的是贺绿汀的深切怀念毛主席的散文《为人民做事》,随后便是我的《题毛主席坐像》。至于刊物还发了什么作品,一无印象。
友斌有能耐,又是他帮我打捞起了44年前的诗歌,真正令我感佩。8月10日,我收到了1978年12月号的《上海文艺》!又是一阵激动和兴奋!读一读拙诗,自觉感情是真挚的,如山泉水携一路花香鸟鸣,汩汩流淌,很自然,很朴素,当然也明显地烙有当年的时代烙印,这也无可否认。
令我异常激奋的是,这一期《上海文艺》上刊有茹志鹃的报告文学《红外曲》,王蒙的、韶华的、林斤澜的小说,李健吾和黄宗江的散文,夏征农和刘金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理论,袁鹰和冯牧分别评论《天安门诗抄》《于无声处》的评论文章,一个个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与这些大家同期刊出,自是不胜荣幸。
40多年前,在僻野的山沟里的兵工厂工作,远离北京和上海,与《解放军文艺》《上海文艺》一无交集,自然谈不上相识,我一个大学毕业的无名作者,第一次向两刊投稿,居然被录用,于我而言,当然很开心,也给了我创作的信心与勇气。但,我更要说的是,当年的社会风气多么清朗,多么干净,从编作者之间的关系中不是可见一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