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发型
原来,我以为,发型比较怪异的,主要是艺术界的人,比如小泽征尔、贝多芬等,那一头长得毫无道理的头发,确实让人咂舌。其实,卖弄这种“顶上功夫”的,体育界也不乏其人,并且似乎更加令人惊诧。
最先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是美国的唐金。此公是个有手段的参赛经纪人,那一年来北京处理拳王争霸赛的有关事宜。他身上穿着唐装,手中摇着中国国旗,嘴里喊着我爱北京我爱中国,还深情表示支持中国申奥,很能作秀。与他的作秀相比美的,还有那一头十分引人注目的头发,乱如西风里古墓坟头的衰草,却有一根根地竖起来,作火焰状,既有草,又有火倒颇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中国古诗意境。
后来,又在报上看到了德国拜仁慕尼黑队的贝克汉姆。他的发型是两边推光,只在脑袋中央向前至后留一长条的头发。狭,且带点弧度,像一条最小的桥,架在脑海上。他自己把这称之为“莫希干发型”。可惜我不懂德语,不知道莫希干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外国这样,中国也如此。这里我只讲以前的足球运动员。如谢晖,曾把头发染得向日葵一样金黄。如比较“独”的吴承荫,曾把头剃得秃瓢一样光洁。还有在绿荫场上不倦奔波的李铁,头发一缕一缕的沾在脸上,像挂面、像拉面……
有人说,发型的怪异,是个性使然。这话有道理。个性强的人,总是要在各个方面顽强地表现自己的,要他不表现还不行。相对来说,体育界的人比其他方面的人,个性要张扬一些,于是便弄出了各种各样的发型。除了与“其他方面人”比,还有一种比法也说明这个道理:谢晖的头发再“酷”与唐金们相比,似乎又要稍逊风骚了,那是因为从整体上讲,中国人的个性比较含蓄,再张扬,也张扬不过高鼻头的洋人,
但,也别因此认为,我们就输给外国人了。其实,我们对头发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外族“番邦”。孔老夫子就讲过一句话,大意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稍有亏损。这发肤的发,不是发财的发,而是头发的发。所以,古人是不大剪头发的,连胡须也常常留着。晚清时我们好像也参加过国际性的田径赛,晃荡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即便十分碍事,即便被讥为猪尾巴,也是决不肯剪了去的。
我们重视头发,还重视到了“形而上”的高度:头发不再称头发,而称为三千烦恼丝。三千之数自然毛估估,中国人的头发近十万之众,外国人则更多一些。但把烦恼比成头发丝倒颇为确切。一旦烦恼了,一时半刻解脱不了,正像被丝缠住了一般。据说,吴承荫那次推了光头,是在申花队失利之后。看来,吴也把头发当作烦恼丝了。
这般重视,如此“形而上”,也可称之为“发文化”了。然而,我们却不能为这种“文化”骄傲。头发毕竟是头发,纵然是顶上功夫,到底是表面文章——是长在人头上的,倘若人不争气,头发又有何用?我们曾经有过的“积贫积弱”的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为此,我想,我们的健儿们,在注重发型的同时,是否更应注重把自身的素质提高上去呢?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唐金和贝克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