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生的盆景
作为女性,大概极少有不爱花的。穿的是花衣裳,戴的是花头箍,有雅致的案头置花供草,便是再无情调的家庭主妇,碰到有逛公园的机会,也总有几张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照片。古往今来,女人的时尚中爱花大概是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吧。
机缘巧合,在动养花念头不久,一位养花老手给我拎来一盆盆景。一种常绿乔木,安置在一个浅绿色上釉的花盆里,两三湖石嶙峋,一层青苔浸润,望着生出些许的闲情雅致来。仔细询问这位家有梅兰竹菊的行家,如何侍弄?答曰:懒人养懒花,你只需隔三差五连盆放入浅水中吸点湿气即可。
隔三差五是怎样一个时间概念呢?我于是缝周三五让它吸湿,按此理解严守规矩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不由迷信地想:花啊花,你可要对得起我这一番苦心,长出个好势头来昭示我的好运。像我这样一个常常忙到连早饭都可以忽略的女人,今天有本事养好你,是件多么不易的事啊!
如此侍候了十天左右,那层青苔渐渐枯萎了,显然吸湿不够,我赶紧把浅水换成深水,大半个盆浸在里面。无济于事,那主干部分也开始叶枯叶落,一定是光照不够。于是又搬出去阳台晒晒,枯得更快。没几天苔藓和树俱死,只剩下了无生气的湖石冷峻地和我相对。不甘心哪实在是不甘心!
一日碰到送花之人,闷闷地说出自己的不悦,对方听罢大惊道:怎么搞的,在我家养了大半年也没事呀。哦,你一定为了苔的活路而断了树的生机,它怎么受得了那么深的水。苔么,你洒点水就行,实在要死,可以别处铲点换么。不瞒你说,我就是送来的时候另外铲了点青苔盖上去的。你呀,真是舍本求末了。
呀,是这样么?可怜最懒的花竟然死于最勤快的我之手,我除了说它欺生,还忍心说自己什么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