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长
老班长是我入伍后的首任班长,姓朱名仙俊,人如其名,长得很俊逸有气度,身高1米80左右,削瘦的身材,白净的肤色,三颗银白色的五角星缀成三角形,后缀黄色军种标志的上士军衔,在红底领章的映衬下显得神采奕奕。
朱班长是上海金山人。在人员来自五湖四海的部队,我和他成了老乡。一到班里,他与我之间就似乎有着某种特别亲近感。下到班里已是黄昏时分,他吩咐班里的一位老兵到伙房打回了饭菜。在老乡家(那时部队在皖南山区野营训练)的灶台上热了一下。吃过晚饭就安排就寝,他在一排通铺上把我的背包放在他的边上。“小印子,你就睡在我边上。”他第一次与我交流就用这十分亲切的语调对我说。从此以后直到与他第一次分别,他一直这样称呼我,使我本来就对部队生活十分向往的心情更加热乎激动。
朱班长不仅外表让人倾慕,更是个心灵手巧的能干之人。当时我们住在房东大伯家的楼上。因为房屋年久失修,楼板七撬八裂,四壁透风,在寒冷的深山中一条薄被是很难熬的。他带领全班人马利用星期天到山上割来干枯的茅草,在宿舍四周的墙上,像“护墙板”一样给厚厚地围了一层,用木条子和铁钉加固定。屋顶则砍来枯树枝稍加修理,吊起平顶再覆盖上厚厚的茅草,然后在地板上用茅草铺成了一个膝盖高的“炕”,将全班战士的被单用针线缝在一起,四周再用干草绞成条状加以压实,这样一来,全班战友就睡在一个大通铺上,睡在这个大“炕”上既暖和柔软,又清香扑鼻。后来连队还在我们班开了个现场会,推广我们班的做法。当我从战友们的口中了解到这个舒适的居室是班长带领全班战友通过辛勤劳动而得来的时候,我对老班长更加敬仰。
平日里他话语不多,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细声细气,但往往一语中的,他善于观察思考。尽管我的家,家也不“家”,过春节时我还是会害起了思家之念,他及时找我谈心交流,宽解于我。还利用回家探亲的短短几天时间专门从金山赶到嘉定来看望我的家人,介绍我在部队的点滴进步。
从皖南山区野营回部队驻地不久,朱班长被提升为少尉排长到其他连队任职了,但我与他的交往并未中断。不久他被部队选拔到南京军区步兵学校受训,受训结束,他被分配到某保密单位任职,一去就是好几年,虽然我们还保持通信联系,但少了面对面的亲切交流,让我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1969年春我退伍后曾经还到他在上海大厦附近的家,与探亲回沪的他见了一面,以后不知什么缘故渐渐与他失去了联系。直到1992年的某一天我在办公室接到了一位嘉定籍一起入伍却从未谋面的战友的电话。说朱仙俊在找你,现在就在嘉定城里某饭馆里,方便的话你马上过来。原来老班长转业后先后在一些单位干了一段时间,到八十年代末就下海了,在某房产公司任办公室主任,他这次到嘉定联系一些房产上的业务,就四处托人打听我的下落。就这样我与朱班长终于在“失联”近20年后又续上兄弟情缘。我永远感谢他在我入伍后对我的关爱和呵护,他是我部队生活道路上的第一位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