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 禅开石心
前不久,上海壹号美术馆举办“中国扇艺文化巡展”,取名《清风徐来》,真好。天气暑热需要“清风”,社会腐浊也需要“清风”,更精彩参展的两位主角恰恰都姓徐。苏州的徐义林,非遗传承人,中国扇艺大师,被称“江南扇王”。常州的徐秉言,竹刻大家徐素白后人,中国竹工艺大师,我相交甚笃的老朋友。许多年前,因为我写他的一篇短文,他曾四处打听如何找到我,而后又专程让公子徐风开车从常州到嘉定来看我。后来我去常州、宜兴,他又多次全程陪同。我很感动。
此次秉言率徐氏竹刻世家在上海办展,我理应去拜访他。
秉言忙过开幕式后,我与他通电话。一听是我的声音,他开口第一句就说很想我。我说我也想他。两人惺惺相惜。他说第二天仍在展馆,我便约定下午去看他。
见到秉言时,他正陪上海画家石禅从二楼展厅下来。石禅很惊讶地看着我和殷慧芬:“哪能介巧?”他是慕名专程前来欣赏徐氏竹木雕刻艺术的,与秉言第一次见面。我说我和徐老师是老朋友了,“你是专门来找徐老师的,而徐老师是专门找过我的。”在有点“牛逼”的石禅面前,这回轮到我“牛逼”了一回。
秉言笑嘻嘻地望着我们,气色依旧很好,神态依然很谦和。
秉言的红木雕刻让石禅非常激动,说话不过三句,就拖着我一定要去看秉言刻的几块红木镇纸,经过墙上展示的几件红木挂屏时,又不由自主站定了向我叙说秉言刀法的独到之处:“你看这线条这墨韵,画家想表现的,徐老师用刻刀都体现了出来,淋漓尽致。” 望着石禅的真情流露,我说我老早就晓得徐老师的红木雕刻了,国内一枝独秀,“他刻程十发的画,他就是拿刀的程十发,”我套用了一句陈鹏举兄赞秉言父亲素白大师的话。我说:“早知你这么喜欢徐老师的雕刻,我蛮好早点介绍你认识的。”
我与石禅相识也有十多年了,第一次来我家是与陈鹏举兄一起来的,那时我刚乔迁新居,鹏举自告奋勇要写字为陋室补壁,并向同来的石禅等布置“作业”:“你们每人一幅。”石禅后来送来两个斗方,一幅画一幅书法,他写那幅书法时漏了一个字,有意思的是漏掉的恰恰是个“苦”字。石禅现在仍记忆犹新,说冥冥之中意味着我从此脱“苦”。他说得没错,那年正是我离开做过苦工、受过委屈的国有企业的时候。
石禅后来还赠我他画的井栏紫砂壶,吴扣华的作品,很不错的。我问他现在还白相紫砂壶吗?他说他苦恼很少有人能刻好他画的壶。我说徐老师也刻壶,那刀功精彩得无话可说。石禅说,那当然。
秉言将雕刻和中国画融为一体,聚情感于刀尖,刻山刻水刻花刻草刻人刻物,在咫尺竹面上,挥洒自如。日本著名作家池上正治来常州看望徐秉言时说:“亲眼看到了竹子上的艺术世界,精美到了极点,令人难忘。”徐秉言在红木上表现书画,气韵生动。他的红木雕刻在当代工艺美术领域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石禅带来了他的新画册。秉言也很喜欢他的画。画册的开卷文字是鹏举写的:《中国画坛拥有石禅,其实是一种珍贵》,凭此标题,石禅是有底气骄傲的。可是今天,禅开石心,平日有几分傲气的石禅,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
他被秉言的刻刀感动了。